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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災難重建後事記

多年前我突然患了貝爾斯麻疹症(Bell's Palsy)*,右臉神經線發炎。後期估計是沒有及時消炎以致神經線腫大斷裂。我的右臉就像人家打了botox。本來botox的功用就是阻隔神經線與腦部的連結,讓肌肉接收不到「動」的指令。沒動就沒皺紋唄。

所以,我的肌肉提都提不起,沒辦法揚眉皺眉,嘴角提不上合不好,吹不了口哨(雖然本來也沒有這項技能)因為不能嘟嘴也扮不了可愛。我常常對鏡擠眉弄眼,怎樣都是只有一個表情,就是所有五官都往左邊揚,愈是用力左邊愈是歪,右邊動也不動。我安慰自己,好了,連打botox的錢都省了。

我的情況本不算太差,至少右眼不會完全合不上,都有個半合嘛,晚上不必戴眼罩也睡得了覺。但是有如驚弓之鳥,右邊必是用很多枕頭被單之類的遮蓋住,免得它「著涼」。據說,這很有可能是右臉神經線著涼造成的發炎。還要遮得很有技巧,不能壓著,怕它僵硬難以恢復。


我一共看了一個診所醫生,三個專科醫生,兩個針灸中醫,三個扶乩。診所醫生說得太輕鬆,好像傷風感冒那樣平常得很。我自己去找PJ住家那裡的中醫,那個來自中國的中醫師對西醫很有偏見,施了針灸後叫我吃中藥就別吃西藥,讓我內心頗為掙扎…但診所醫生太過輕鬆的態度讓我比較擔心,所以還是聽了中醫師的話。

可是我的情況到了第三天顯得更差,我那賣保險的學長便帶我去私人醫院找腦神經專科。那中年醫生把我當實驗品,拿個測試儀器的針頭往我臉上這裡刺那裡扎,也不管我甚麼感覺,只管對著他的學生解說…完事後我還得付近千元的費用,而結果卻是叫我繼續吃藥,其他事等他放假回來再看看怎樣。賣保險的學長翻來找去就是找不到任何我可以claim保險的項目。我第一次覺得,你要麼就病得重點,不上不下買保險都沒用。

對於這次就醫事件,我對這個醫生不太舒服。我覺得看醫生也得看合不合…剛好當醫生的表哥得知此事,馬上介紹我去馬大的腦神經專科。據說,馬大的腦神經科非常有名。表哥不在馬大就職,他也是叫他裡面當醫生的朋友帶路。這次果然有紋有路,年經的醫生馬上讓我去看耳喉鼻專科和去做電療。

又據說,這種病因很大可能是有感冒菌在腦部,通常近耳朵部分造成發炎(那條神經線就是從耳後延伸出來連結臉部其他神經線的了**)但那之前我完全沒有傷風感冒更沒有出水痘。所以耳喉鼻專科也檢查不到甚麼。不過為了保險也開了這方面的藥。很貴,醫院不賣,只可以在醫院外的藥房買。

後來有文章寫說,這種病菌會潛藏,當你壓力過大神經衰弱抵抗力弱下來它就會冒出來坐大。我的心理狀況在那之前確實有好長一段時間都非常低壓…但,我在辦公室裡也的確長期坐在冷氣口之下,冷氣直往我右臉吹…只能說,情緒影響,一切都還是有關聯的吧。

經過這自己上網查尋資料兼聽不同中西醫師們的解說,看來我的情況相當樂觀,一來我年輕,二來我只有一邊臉神經發炎,據說,這樣的情況90%會完全痊癒。而且不會超過一年。雖然最後我是另外那10%(真是中大彩都沒有這麼好彩)但也終於明白,生命真的是一場奇蹟。當你說生活中沒有好事時,想想看,你那精密的身軀能夠健康成長,這本身就是一大幸運了。我那從耳後連到眼鼻口的神經線才不過300mm,每天只能長1mm,還不一定能接到對的那一條。你如果是四肢健全五官端正,那從你在母親體內,每天1mm的精準成長和連結是多麼偉大的工程和奇蹟啊!

我後來回家鄉接受一個老師父的針灸和喝中藥(由於西醫只能開消災藥和抗生素,既然都發炎至斷裂,沒藥可開了)我是那10%的機率也讓他醫治得有點頭痛。如此針了幾個月吧。我還去見過兩個乩童,一個在馬六甲一個在我家鄉那裡。馬六甲的六聖府皇爺會把脈開藥,雖然還有一系列的「治療儀式」,但我覺得都合理可接受。我家鄉附近的,我也不知為何那天會答應媽媽去讓他噴符水,之後心裡非常難受,覺得很受辱。回家後我和我媽都不發一言,我的臉色應該很難看。但我知道她很擔心我,並且很內疚。

每天晚上她都堅持用六聖府那裡的符配合米酒為我按摩臉部。這是我長大後與媽媽最親近的時候。她會內疚因為事發前一晚正是跟她在芙蓉吃燒螃蟹慶生。但我從來不覺得跟她有關。每次想到她為我按摩時說的那些話都讓我很心酸。事發後我一直不敢怨,不敢訴苦,我擔心這一切會破壞我不停自我催眠的自信和樂觀。我要自己相信自己會很快痊癒,在那之前我不敢不樂觀。但是,媽媽的內疚讓我忍了好久的眼淚汨汨流下…

除了在家做一系列臉部運動外(不外乎平常大家都做得到的揚眉皺眉咧嘴嘟嘴等等…沒想過能輕鬆做到這些舉動其實很幸福吧?我曾為這些日子來第一次皺到眉見到紋而高興,那些刻意打botox去紋的人更難想像吧?)我也定期去馬大接受電療並把時段加密…友族電療師說,我真能忍痛,很多男人一邊電療一邊大呼小叫。呵,比起針灸那電療真的不算甚麼。

我就這樣每星期往返馬大幾回長達兩年,一起醫治的病人多是中老年人(有次還遇到一位擔心兒子終身大事的安娣,被她看中要介紹給她兒子…還蠻有趣)最後一次複診時醫生說,他覺得那已是我最好的情況了,如果我覺得還沒有完全恢復,他們也沒甚麼幫得到的了。於是,我做了一個神經線的測試(費用只約是之前私人醫院的5%)並答應醫生讓他的學生們跟我見面發問問題。這時的我已沒有那麼「怕見人」了。畢竟,只有我知道我原本的面貌,我左右臉的對稱度…別人看來都覺得我是一個正常不過的女生。

隨著這裡的治療結束,也正式結束了我所有的治療,包括中醫針灸問神等等。我那中藥煲就放在PJ廚房洗碗盤下(我早已學會了如何三碗水煲成一碗)。戒口兩年我也漸漸開始恢復普通飲食,但仍然守著10日齋(地藏菩薩本願經中提到的)很少喝冷飲,每個早上都唸大悲咒,喝水仍使用吸管,吃東西刻意用右邊咬…我吃東西時會流眼淚(俗稱鱷魚眼淚。好處是吃男友的料理時他會以為你為他落淚,都騙得了對方感動的,嘿~)微笑時右嘴硬是揚不太上去,只有大笑時才看不出來。

我還曾自以為臉部按摩多了說不定皮膚很光滑也算賺到,結果因為後期使用薄荷膏沒有徹底洗淨,臉部長滿痘痘。機源巧合下在某知名美容院花了大錢,兩個月內果然讓我的皮膚漸漸復原…都差不多用光我之前那些年精打細算存下的錢吧?雖然那之後就變得沒那麼節儉,但其實花錢不是壞事,畢竟金錢只是一種能量,能量要流動才是好能量。花了錢又內心不安那才壞事

每一個最差情況發生後,我以為再沒辦法撐卻表面上還是要樂觀之際,總會發生一些讓我能繼續樂觀下去的事。我後來又見過濟公的乩童,祂叫我別擔心,也說出媽媽在一旁擔心也是不好的。我深刻認同,當你希望一個生病的人能夠好起來,正確的做法不是一直擔心,而是送出愛和祝福,並且以樂觀取代同情。(被同情的目光很不好受,曾讓我自卑)

其實我很久前約莫知道自己應該要離開自畢業就任職的公司,但一直沒有決心。很正常,很多人都不敢離開安全區,雖然「這裡那裡」找得到該離開的原因,但也有「這邊那邊」值得留下。而這場病也讓我減低這個念頭,因為老板上司都對我很關心,只是有點不滿上司不肯將我調離那對正冷氣口的座位。還是同事去找了厚膠紙把冷氣口封起來。

後來我便知道為甚麼「暫時」該留下。

某天我盤腿坐在椅上打字(因為怕冷,便將腳如此縮起來保暖)同事見狀以為我打坐,突然醒起他參加了一個叫長生學的能量學習團。他說長生學非常神奇,他常抽煙,人家將手放在他肺部位置他馬上咳個不停。我當下神往,但其實當時對能量完全沒概念。他給了我上課地址後,我次日便去吉隆坡希望老師能夠收我。只可惜大家已經完成初階課程,沒辦法讓我插班。但那裡的義工們告訴我,芙蓉的長生學初階班將要開課了,雖然報名已截止,但可以去試試看。

於是我馬上跟上司請一星期假回家鄉去。長生學的老師非常慈悲(沒錯,長生學的宗旨正是慈悲救人)儘管報名截止,人數也超班,老師還是說,只要是有心學,一定要讓大家學。這還是免費的呢!我如是順利上了初階和中階。

上完初階後還發生小趣事。我在家裡的冰箱發現一隻已僵硬的壁虎(真不知它怎麼進去的?)原本想直接把它丟進垃圾桶,突然想起有師姐分享說她試著使用長生學救活了一條買回來的魚(之後當然放生囉)我也想「小試身手」,於是將它放在地上,開始為它調整能量。結果用了半小時,那隻壁虎一能動馬上便飛似的溜開了。我非常開心和激動,忍不住很感恩對它說:謝謝你讓我救了你。

我會相信繼續留在公司是因為要讓我學習長生學不無原因。很少有正規公司能讓我這樣隨時請假就去治病和上課。我過後還再請假回去上高階班呢。那個時期的我更忙碌了,除了唸經還要靜坐(我們稱之為長生學的練功)去調整中心當義工。後期覺得瑜伽對我有幫助還買書自學。

我的臉神經線有沒有更進步?沒有。我還突然又患上中耳迷路炎,某天在公司突然暈眩…醫生檢查不出甚麼事,也說無藥可治,只要每次發作平躺就行了。每次如果發現耳朵突然阻塞很長時間,就會特別小心。這通常是暈眩前的症狀。只要耳朵一通我就會暈頭轉向…我如是過了一段時期,覺得必須要離開公司的想法突然愈來愈強烈。我當時當然不知道為甚麼會有這樣的唸頭,只是覺得應該要這樣做。

找工的過程也不是非常順利的。我走了幾間,累得意興闌珊。想說是不是該放棄時,幾年前就問過我要不要進DHL的同學再次問起我。我想,有了四年經驗,這次應該要有點自信接受了吧?於是她幫我把resume轉交給她在DHL上班的妹妹。雖然interview的情況也不是非常好,我覺得有點點受辱的感覺。但我不是科班出身,對一些用語不是太懂也是不爭的事實。不抱著希望卻沒想到數天後,當天interview我的主管打電話來說想用我,雖然工資出得有點低,我還是接受了(我是抽了很多次塔蘿牌才得出來的決定)

但妙的是,我接到聘書時發現金額比主管提的高一點,哈!我還是很感恩。再加上那個地點超讚,只需走15分鐘去搭輕快鐵,多一站就到了。不比之前公司,搭到站後還要去等沒有時間表的巴士,沒車子好似沒腿般不自由。我在新公司裡半年內被經理調了三次薪金。終於有人覺得我有這個價值了,我的自信馬上提昇許多!

不得不提的是,我的暈眩症再沒發作過。雖然那些神經線斷裂後遺症仍在,大致上我的身體是健康的,傷風感冒都很少,長生學的確加強了我的抵抗力和免疫系統。我還因而認識了往後讓我一步一步接觸心靈成長,再飛到紐西蘭找尋天命的關鍵人物。

我至今戀愛失敗過三次。第一次是我提分手,傷了對方還重傷我自己。但神經線發炎讓我知道這樣愧疚自傷是無意義的。我決定振作,此災難讓我學會能量調整。第二次戀愛更複雜,但卻促成我往心靈成長的方向,並找到了我的天命以此為目標。第三次,算不算交往過都還是見人見智,但卻讓我明白甚麼叫無條件的愛,並為此建立了一些自信。

每一次自覺遇到災難卻總是安然渡過時,我總會想起某個大學學長在我大學遇到難題時對我說的一句話:事情不會是你以為的那麼糟!

上天安排給你的一定是你做得到的事。現在的我也許在別人眼中無所事事,但我知道我的目標,我知道我正在朝著目標前進。我也知道每個事件發生的背後一定有著更高的目的,好事發生是獎勵你方向正確,壞事發生其實是在提醒你生活中有需要調整以讓自己過得更好的地方

讓事件順其自然的發生,以正面的態度面對,我們絕對可以重建每次災難後的生活。


*網絡照片:就是這個情況,明明是咧開嘴,卻只有一邊往上揚,因為另一邊完全動不了
**網絡圖片:Bell's Palsy相關神經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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